做作业的小山羊

无题

肖馒头:

昨晚上看完老炮儿出来,在电影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。


冷风吹着都难以平复心里的热烈翻腾的情感,这时候写观后感就显得语无伦次了。


但是还想写,因为这部电影是真的好看,言语描述不出来的好看。带着饮料进去一口没喝,整场剧情之紧凑,让你只有盯着屏幕的份儿。这只有自个儿坐在电影院里才能感受得到。


电影里最动人的几个点,一个是医院里晓波儿趴在床边睡着,对父亲的无奈和窃笑。冰湖上的奔跑,小飞一个闭眼两行眼泪。还有聚义厅前的鸟儿。


冯导导戏厉害演戏也厉害,李易峰和吴亦凡细节处理都非常棒。管虎导演镜头下每一个角色都有血有肉,让人时而微笑,时而唏嘘。


写影评的人太多,我知道自己肯定是不如专业电影人。


但是看到电影里,北京胡同出来拐个弯儿大马路,心里眼里都被点燃了。



我是个南方人,少上人一年幼儿园就是住在北京。爷爷是土木工程师,在北京待了半辈子,住的家属楼,大概也不算胡同,从二楼窗户往下看,下面茬着一团电线,天儿冷了些个麻雀还是灰雀就停在上头窝成拳头大小。楼下有老爷子听戏,大概也常有所谓的老炮儿路过。路口有人买早点,豆浆油条,手镯似的焦圈儿最喜欢。豆汁儿,小时候觉得一般,现在一直在回味。还有一种糕点类的,有点剔透的黄色,不常吃,但记得入口即化,甜香而且有点凉。



那时候小,不懂得哪儿是哪儿,跟着我爷爷瞎转悠。他爱走老胡同,有时候走着走着四合院儿里有人叫他一声,我爷爷就走过去跟人抽根烟聊一会儿。我靠在墙根儿底下吃泡泡糖。


一户姓刘的人家,院里有个粗糙的老水缸。我没见过,那以后也很少见过,他们说老北京院儿里都得摆一缸。


然后他们抬起头看远处越逼越近的高楼大厦,咬着烟头儿不说话,火儿都快烧到烟屁股了就扔地上碾几脚,招呼一声,你们聊着,我先走了!



小孩子学话最快的年纪住在北京,转眼一口京片子。跑路口被卖包子的阿姨叫住:哪儿去啊?


玩儿去(qi)!


嘿这闺女!


我爷爷从单元楼门口探出来,给孩子捡个包子,钱我再算上!


得嘞。



四五岁回到秦岭淮河以南,邻居跟我说家乡话,我不能听完整。没有北京话,心里虚。


南方的糖葫芦是油柑浇糖做的,又酸又涩,尝一口扔一边,再也不动。我想北京的红果儿。


我还想着今年冬天怎么不下雪。南方的冬天温润湿冷,树都不落叶,不干脆。


过几年爷爷退休也回来了,我与北京失去了最后的联系。



高考,我跟我妈说我去北京。


我妈说太远了吧。


我说你小时候把我扔那儿就不远了?


后来还是没去,拖着行李箱去了浙江,过着和家乡相差无几的生活。



我拖着室友去看老炮儿,为李易峰,也为早已经陌生的北京。


刚听到六爷说话我就扯她袖子。


听到北京话,心里的酸涩和激动交织在一起。各种方言,胡同口儿小桥上遇上老熟人,一口一个丫的倒显亲近随意。


木门,细雪,冰湖,颐(yì)和园。


看到鸟儿被摔死那段,我小小声骂了一句,我操,嘛呢!


室友惊讶地看着我。



然后跟着小飞,为六爷哭。


跟着,晓波儿对鸟儿一笑,融化了人心。



中午给爷爷打了个电话,说我去看老炮儿了。


谁?爷爷身体硬朗,耳朵也不背,肯定是曲解了。


电影,老炮儿。老北京的故事,嘿,真有劲。


那是。


看完就觉着我北京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

这不挺好的嘛。



写着写着就哭了。


想起已经不一样的北京和在时代潮流里愈来愈无措的老炮儿们。


其实也没什么。


但这世道真他妈伤人。


我不知道自己所经历的能不能算是老北京,但我见过胡同水缸冰刀葡萄架,那确实是我最快乐的时光。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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